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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科学仪器

序沧浪之歌

江汉作家群专栏

本栏特邀主编 钱鹏喜

近读谢力军先生即将付梓的散文集书稿,正值疫情肆虐全人类时期,心情难免压抑。而作者书稿中一篇近作《谁被关进了笼子》,直接涉及疫情话题,可见作者关注苍生、悲天悯人的情怀。这篇颇有分量的文章几近科普论文,作者描述说,地球上的生命大约出现于四十六亿年前地球诞生之后的十亿年间。最初的生命形式是蓝藻,进化为两种不同的生物形态:原核生物、真核生物。前者以细菌为代表,后者包括人和所有生物……作者以相当专业的语言论述了细菌、病毒、野生动物与人类之间的复杂关系。

作者文章一鸣惊人,在微信上刷屏了,纷纷转发者觉得有趣,我却感到迷惘和困惑,一如这些年听了科学家关于暗物质、反物质等种种说辞。于是又联想到村上春树的《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》,他借这部小说感慨:“有些东西不过很久,是不可能理解的。有些东西等到理解了,又为时已晚。”大多数时候,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采取行动,因此感到迷惘和困惑。

我的迷惘和困惑并非作者此文文字晦涩、寓意含糊,恰恰相反,这篇文章和这部散文集,其文主旨和志趣是明朗的。而我咀嚼文字,总是品出诸多言外之意,便觉得各篇耐读。

纵览全书,题材纵横捭阖,广泛涉猎文史哲乃至天文地理、自然科学、生命科学及医药学,蕴藉深厚。

从文本看,这些篇什除了散文形式常见的记事描景抒情手法,笔路很宽地涉猎了杂文、札记、游记、影评、书评文体,并有诗词楹联鉴赏及考证文字,写法旁征博引,有典有据却不泥古,文风自成一格。若非有丰富的阅历、扎实的文字功底,很难成就如此著述。

这与作者人生履历密切相关。我与作者以文相识。当年作者一篇中篇小说处女作《医药魔方》首投《芳草》,二审送上来后,我终审发排在《芳草》头条,《中篇小说选刊》迅速转载。可见作者出手不凡。虽说他后来忙于事业打拼未继续写作,而作为五十年代人中的佼佼者,历经知青岁月煎熬、职场商海磨砺,加之博览群书,于精神世界的遨游中渐悟而自觉,均是默默创作的无字书。从这个角度说,作者这部散文集是厚积薄发,乃面壁破壁之作。

我认为《沧浪之歌》是这部散文集中最重要的文章,不惟篇幅长,分量也重。作者认为,沧浪即汉江。一般看法,古人以沧浪泛指江河之水。也有认为特指的,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我去云南参加笔会,当地文人引领我等一行去看澜沧江,说澜沧古名沧浪,孔子游历至此,行吟:“沧浪之水清兮……”作者引据典籍所载许慎、萧何、段玉裁、刘向、郦道元的相关著述,取“‘沧浪之水清兮……’系春秋时期人物渔父在汉江偶遇流放途中屈原时的吟唱”一说,其做学问的底气从文后所列参考文献和注释可见一斑。

我基本认同作者的考证。其实,还可援引与司马迁、孔子、孟子等人相关的历史记载,来判断沧浪指汉江之水。“清兮浊兮”之句,一说乃孔子游历汉江所听孺子歌,沧浪之水的清浊,就形象地体现在汉阳南岸嘴的汉江、长江交汇处。

《沧浪之歌》并不以题材新奇取胜,贵在多维视角。有关武汉、长江、汉水的史志资料、民间传说和文艺作品之多,如汗牛充栋,但既有各种文本多是专题类的,以截面或纵向单一维度记述,视角局限。而作者从地理、历史、人文多维视角叙述,又是从遭遇疫情封城这一特殊时期的武汉状态切入主题,读来充满时代感、现实感。

作者行文中感时伤往,情不自禁地吟哦:“当苍凉深广如天地/我要唱首沧浪之歌/用那最汹涌的卑微/救赎我们幻灭的渴望”。斯文尽数千百年中国历史上风云人物和芸芸众生在汉江长江——在武汉的故事,笔墨纵横,颇为耐读。

由此想到,作者以《沧浪之歌》作为散文集的书名,似有更深寄托。汉江长江气势如虹,而两江交汇、三镇鼎立的武汉气象如歌。作者作为落籍于武汉者,字里行间悲天悯人,笔端寄托了太多的故乡情怀。这种情怀源远流长,溯汉江而上百余里,那里是作者出生地湖北天门,作者儿时曾在汉江边有“小汉口”之称的岳口镇生活多年。作为江汉平原之子,作者置身云梦,心怀沧浪,一组怀念故里的篇章,讲述孩提时光、学生时代、知青岁月,描绘师生、亲友、乡邻乃至如今以“鸿渐风”微信公号为雅集的文友,笔墨濡染之处,不仅是曾经栖居的故园,更是寄托思想和志趣的精神领地,可以读出作者的一往情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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